宝金山的万类霜天——北京房山宝金山自助游攻略（2014年修订版）

 （红叶间的山径 摄影：寂静的白桦林）
　　迷上户外运动，在北京爬了小十年的山，林子问我去不去宝金山看红叶时，我居然第一次听说这个山名。
　　一说起北京的红叶，人们一准会想到香山；一说到香山红叶，在北京住久了的人们一准会瞪大眼睛夸张地拖长声调说：那哪里是看红叶哟，根本是看乌泱泱的人头嘛！每年到了深秋季节，香山周边的交警都要加班加点，忙得焦头烂额，每个周末电台都会播报香山附近的拥堵状况，提醒人们绕行——自从杨朔的《香山红叶》选入小学语文课本的这几十年来，秋天来北京的游客都要把香山排进重要行程列表，此时香山上的人流，跟公共场所的WIFI一样挤挤捱捱，想要下载一份山林的幽静恬然——杨朔散文中：“好清静的去处啊！”实际上已根本不可能。
　　“我去的那日，天也作美，明净高爽，好得不能再好了。”——再抄一段杨朔的散文，我们出发，前往房山区宝金山的清早，天蓝若洗，晨光如沐，车行在北四环的高架桥上，清晰地看到远处的西山。对于头一天还雾霾笼城，PM2.5爆表的北京，与杨朔的那个年代相比，同样的“明净高爽”已经不能那么轻轻巧巧地赞叹了，必须加重十倍的语气。
　　正是一个适合“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的季节，实际上多山的北京周边有许多看红叶的幽静所在，绝不比香山差。对于遭遇严重空气污染的大城市居民，迫切需要一些调节健康的行动，和一份“万类霜天竞自由”的心境。在宝金山的山顶上，我看到立了块篆书镌刻“自由”的石碑，立刻觉得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山下有一个叫做驷马沟的小村庄，我们从村外公路旁边一条不起眼的小路开始爬山，林子召集的队伍总是美女如云。天蓝如洗，漫山红叶，层层叠叠，女孩们如出樊笼的雀跃互相感染，每一个人都注满正能量。领队是来自蓝天救援队的太阳雨，但其实宝金山穿越非常简单，若不是贪恋一路的黄栌红叶如火，大家频频停下拍照，与小伙伴们赞叹造化，打趣说笑，估计要不了一小时，就能登顶。

（霜叶如火 摄影：寂静的白桦林）
　　当然，“耽误”行程更重要的还有柿子树，到处遇到野生的柿子树——柿子树本来是人类种植的，但这里野山深谷中的居民渐渐搬出，深山里的柿子树就成了“野”树。京西的柿子太多了，经济价值不高，在村里，一斤柿子只能换一个五毛党，摘果子的精力都不值，乡民更是懒得理会野山上的柿子树，任它们红彤彤小灯笼般挂满枝头，立在路边自生自灭。柿子树适应能力强，生命旺盛，此刻已成了深秋一道暖意的风景——同时也勾引我们的口水离家出走，不知羞地从嘴角溜进溜出。
　　只是柿树挂果太顽强了，任你痴痴地仰断脖子，她也不肯心软跳下来——不要以为我们没有什么行动，只是树太高，枝太细，爬不上去；而用尽全身力气去摇晃树干，也是丝毫无用的；捡石头扔了几十回，总算砸下一只柿子，坚强不屈的柿子跃身山岩，粉身碎骨也不肯就范。如此软硬不吃，我们也只好把水果当作风景去集体单相思。
　　宝金山的红叶以黄栌为主，野径以坎坷之趣崎岖向上，行走在一人多高灌木树林底下，密密匝匝地漏下丝缕光线，彤红卵形的叶子镶了一圈细小的毛绒光边。爬到山坡开阔处，黄栌树丛沿着起伏山势，似乎要用秋天最浓烈的颜色把整个宝金山包圆，但又不可能尽染，一些栎树、山杏、槭树坚持自己的秋之格调，使整个宝金山呈现一种斑斓的色彩，绵延到远处山峰耸峙，绝壁崔嵬。
　　刚刚出了些汗，身体通透，呼吸舒畅，即已登顶了。宝金山的山脊上有一条石步道，有一个石砌的小台，一块粗砾的石碑，上书“自由”两字，是近两年立上的。我们二十人的登山队伍，在此聚合，拍照留影。

（挂在天上的柿子 摄影：空游无依）
　　领队太阳雨突然指着山脊另一侧的小道说：我们从这里下到山沟，可以去看看红螺三险。
　　“红螺三险？！”这个地名给我的印象太深刻了——这也是京城驴友念念不忘的京西著名穿越路线，两三年前我曾两次穿越“涞历水—红螺三险”，非常诡异的是两次都误入一个半废弃的军事禁区，受了盘查才得以出山。那年夏天我们重装两天穿越红螺三险的时候，回到家发现体重在两天时间里减损了四公斤。
　　我非常乐意跟太阳雨去探探走错过两次的路，林子和一部分女孩却不能抵制摘不到的柿子对他们的诱惑，决定下山去村里柿园买一些带回去。于是约好兵分两路，傍晚在山下驷马沟村会合。
　　山谷里是一条干涸的沟涧，巨石落落，奇形怪状，隐隐约约的山路沿沟涧进入幽深的树林，杂木丛生，藤蔓纠结，道路幽深得有些阴郁，却有几百年的历史——太阳雨带我们在极其原始的山林和断壁危崖间找到一座破败的古塔。那是一座覆钵式古砖塔，坍毁了三分之一，塔身长出树木，但还能看出建筑工艺非常精致，回顾来时路，我们手脚并用，钻石缝，攀藤蔓，在荒野的山林里行进数小时，看到这座古塔，几乎有点不可思议。看塔的形制为覆钵式，料想应该是元明时期的建筑。拐了一个弯，发现一个古庙的废墟，断壁残垣，但有三通石碑保存尚好，其中一通为重修铭记，落款文字清晰地镌着“万历二十二年”。
　　在山谷和绝壁间攀行，想起一句忘了出处的诗句：“攀越巉岩，樵被空山/空砍下孤独的枝，寂寞的叶/妆饰这人生”。凶山险林的红螺三险的密径中散布着一些人类居住的痕迹，看起来不象是村庄，应该是旧时隐者和僧人避世修行的所在，这一片山林，应该有很多故事被荒野珍藏着。
　　领队太阳雨担心路程太长，耽误下山，放弃了去红螺三险的计划，我们原路返回。与太阳雨的交流中，我大致明白两三年前两次走错路的原因是错过了宝金山，红螺三险穿越的路线，乃是以宝金山为出口的。
　　这么一来，宝金山对我的意义，又大不同了。
　　（文字作者：空游无依）

秋山行旅 摄影：空游无依

 
密林崖壁间的古塔 摄影：空游无依

黄栌虽说姓黄，却用火红写秋天 摄影：寂静的白桦林

层林尽染值远山 摄影：空游无依

秋山的细语 摄影：寂静的白桦林
 

叶脉输送秋天的绚丽 摄影：空游无依

谷中奇诡的山路 摄影：空游无依

探询深秋 摄影：寂静的白桦林

远山崔嵬 摄影：空游无依

山谷背阴处已然萧索 摄影：空游无依

红于二月花 摄影：寂静的白桦林

幽谷深处断崖边 摄影：空游无依

残秋 摄影：寂静的白桦林

野碑却是皇家赐 摄影：空游无依

色彩相间 摄影：寂静的白桦林

神秘山洞 摄影：空游无依

一树殷红奇姿 摄影：寂静的白桦林

路边的秋意有深情 摄影：寂静的白桦林